《我王万年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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齐恕离开泠都时,齐王、公孙斗、许颐、阙涟、向姬、星官奚、越贞夫人和柏乐都到宫门前送行。
向姬不舍地抱住齐恕,哭泣道:“大王,能否不让恕儿去修渠,婢子愿代恕儿去,恕儿还这么小,她如何能如劳工一样劳作。”
齐王亦是掩面不舍,然而旧王街的贵胄们都伸长了脖子看着呢,齐王在太庙由太庙令掌刑受了鞭刑,他们都还没有动身回乡,就是等着齐王将齐恕赶出王都,齐恕不走,没办法给他们交代。
许颐上前拱手道:“小君重臣信臣之心臣无以为报,十年之约,臣必坚守践诺,小君此去,千万保重。”
齐恕道:“齐恕谢过先生了。”
齐恕又拿出一册羊皮纸书,上面是她这几日加紧写出来的一些知识内容,例如肥皂、纸张、酒精等的制作方法,她将羊皮纸书交给星官奚:“星官痴着于技术钻研,此书或能帮到星官,还请星官照顾好我傅母。”
星官奚翻开一看,皆是他没有见过不知道的东西,皆用文字叙述,有的辅以绘图,星官奚大喜,虽不知齐恕如何会这些东西,但从水晶片做眼镜起,他就对齐恕的创造能力十分信服。
星官奚将羊皮书收进怀里,朝齐恕拱手拜道:“多谢小君!”
齐恕又对越贞夫人说了两句话,再到阙涟。
阙涟长高了一大截,面对齐恕,却不知道说些什么,齐恕倒是还好,他们又没有明面上的过节,也没有跨不过的鸿沟,只是有些许彼此心知肚明而不宣之于口的生疏而已。
齐恕拍了拍他的手臂,“去了军中一切顺利。”
阙涟低下头,“嗯”了一声。
最后到齐王面前,齐恕不舍地叮嘱:“阿父,儿走了,阿父照顾好自己,不必为儿担忧。”
齐王眼眶泛红,背过身去暗自拭泪,回过头来勉强挤出笑来:“去吧,阿父就在王宫,到了那边,有什么难处,找彭余将军。”
齐恕点点头,又对齐王说:“此前儿向父王提议设一国商科之事,还请父王与公孙师傅,许颐先生思量,下大夫弋惇于商事上或是可用之人,免除入齐关税,调整重修市税,让列国商人之财货能入我齐国。”
公孙斗道:“此事臣与客卿大人还有王上正在商议。”
齐恕没什么放不下的事了,能做的该做的都做了,她在齐王面前跪下,向齐王扣头辞行。
齐王从闻莆手里接过包袱交给她,目送她登上离去的马车。
此次离开泠都,她什么也没带,缁衣脱了下来,换上粗布麻衣,仰光剑乃王族规制的佩剑,也留在了长安宫,只有那把没多少人知道的和仰光剑配套的匕首她一直带在身上防身。
所幸还有一辆普通的马车可以送她到黛阳,否则就凭她的脚力要走到黛阳,不知要何年何月。
马夫挥动马鞭,车轮滚滚向前,齐恕从车帘外看到泠都城越来越远,阿父的身影原来越小,等到彻底看不见了,才把车帘放下来。
齐王目送齐恕远去,不禁悲从中来,转身难过不已,父女二人这才团聚了多久,竟又要分别!
闻莆赶紧扶住齐王,宽慰道:“王上勿要伤怀,小君此去黛阳,仍在齐国境内,小君虽不能回来,王上却可以去巡视。”
如此劝慰之下,齐王心里才好受一点。
马车一路向东出发,经过几日行程,穿过几个城池,逐渐靠近黛阳郡。
到达黛阳郡后,齐恕即与马夫辞别,独自下了车,前往水务行馆记名。
到达水务行馆,齐恕问了守卫士卒,要往何处登记名字,士卒指她往行馆东厢,挂有司工牌牌的地方去,去找司职管理民工的司工吏登记,看分到哪个队,伙食关系和住宿关系便都有着落了。
齐恕依照指引往行管东面去,找到士卒所说的挂有“司工”牌牌的房间,司工吏不在,留下来的是个佐职小吏。
小吏打量了一下她的身形,问齐恕:“叫什么名字,哪里人,多大年龄?”
齐恕稍作思考,回答道:“名叫张殊,泠都人,十三岁。”
得益于回齐国后的将养,她个头倒是长得很快,与同龄人相比,也差不多了。
小吏说:“才十三岁来干什么,我们这儿不收十六岁以下民工,而且你泠都的,怎么跑到黛阳来修渠?哎走走走,小孩儿就回家去,别让家里人担心。”
小吏没见过这号人,向来征发徭役,民众都不大乐意,能逃的逃能躲就躲,这次修渠倒好,长郡兰邑最为积极,修好水渠他们受益,他们积极倒也理解,汜水和黛阳北的也来修渠,现在连泠都的都跑来修渠了,还真是稀奇。
小吏说着就要赶齐恕走。
齐恕一把抓住门,急忙说:“我无家可归,我犯了错,家里人不要我了,听说这儿修渠有吃有住,我能干活,我能修渠,别赶我走。”
齐恕没想到,她被赶来修渠,结果人家不收。这要不收,她上哪儿歇去?
“可你实在太小了,留在这儿也干不了什么啊。”小吏听她说得也心软,可规定就是规定,他也不能违反。
“哎,司工吏来了,你去找她,让她决定你的去留。”小吏说着,就招呼司工吏往这边来。
司工吏是个妇女,负责修渠的人事组织安排,上来见一男女通行装扮的半大小子扒着门不放手,便问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小吏解释:“这小孩,泠都来的,才十三岁,说是犯了错家里人不要她了,无处可去听说修渠管吃管住,想来讨分打杂的活,我跟她说修渠不要十六岁以下的孩子,她非不听。”
司工吏不假辞色道:“给她点吃的再点散钱,找郡守府的司吏给她安排个住处,打听到她家里人就送回泠都吧。”
小吏应了声“嗳”,上手要将她拉走,齐恕推开他挣扎道:“不行,我不去,还请司工吏收下我,无论做什么活,但凭司工吏吩咐。”
“不行,规矩就是规矩。”司工吏不容商量地说。
齐恕没办法,只好坦言道:“既如此,在下也不为难司工吏,只请司工吏带小人拜会郡守大人或水工令,如他二人留下我,还请司工吏收容。”
见司工吏狐疑地看她,齐恕拜道:“确有隐情,请司工吏帮忙。”
这真是,没了官身爵位,她想见郡守都见不着。
司工吏见她说话举止礼仪周全,风度气韵也不像寻常庶民,又听说来自泠都,或真有内情,便答应了她。
“好吧,你且在此等候,待我请示后再来寻你。”
“烦劳大人了。”齐恕拱手道。
水工令正带着弟子们在汜阴丹山口修坝,此时不在黛阳,民工也不在黛阳,只是水务中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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