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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大唐·珠玑不可夺》

56. 月出千峰照晚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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毕泓连着几日没等来兄长上门问罪,以为侥幸逃过一劫,捂着满嘴火泡叹了口气:“总算能睡个安稳觉。”

张氏不以为意:“你们毕竟是亲兄弟,打断骨头连着筋,毕菱那小贱|人既保住性命,你阿兄何须揪着你不放?若毕菱肯就此服软,你阿兄还得记着我的人情呢!”

毕泓懒得同她争辩,任由她津津自夸,却见儿子毕荀忙不迭地冲进院子,高喊着:“阿耶!阿娘!”

张氏笑盈盈地跨过门槛去迎:“我的荀儿——”

毕荀满脸慌张,将手里的文书颤巍巍举起:“伯父他、他叫人誊了一份这个给我……”

张氏见势不对,劈手将文书夺过,可展开看见密密麻麻的字才想起自己不大识得,就一把塞进毕泓怀里:“快,念念!”

毕泓扫了两眼,已是面如死灰:“阿兄他去销了过继文书,将阿荀还给我们。”

张氏惊得大嘴圆张,还没来得及哭嚎就听儿子甩手跺脚:“都怪你们!好端端地非要生出事来,惹恼了伯父,如今他不肯要我做儿子,我的前程全被你们毁了!”

这怨怪之言似针一般扎在毕泓夫妇身上,刺疼之余又叫他们心生酸楚。

千娇万宠养大的幼子,他们自然是巴望着他有锦绣前程。

为此才应下毕寿提议的过继一事,想着阿荀只不过名义上成了毕渊嗣子,终归还是他们两人的心肝。

谁知毕渊死而复生,又牵连出这一堆事来,将阿荀也闹得离了心。

可他们也只有这一个儿子了,张氏之前嚣张硬气的派头浑然不见,她耷拉着眉眼,挤出笑去拉扯儿子衣袖:“你别气坏了身子,大不了阿娘去向他赔不是。都是自家人,真闹得没脸对大房有什么好处?”

毕荀一见她谄笑示弱,心中更是恼火,一把甩开她的手:“煮熟的鸭子都能被你扔出去,事到如今谁还稀罕你赔不是?我们都是毕家人,偏你一个外人在中间搅和坏事,还以为天底下就你最聪慧——”

“住口!”毕泓喝止道,“怎能如此同你阿娘说话?!”

毕荀见他难得一见地挺起腰杆,冷笑道:“阿耶倒在我面前摆起威风了!我听毕寿说,是你去伯父面前通风报信,才让那毕菱捡回一条命。若真将事情做绝,毕家两房拢共只剩我一根独苗,伯父也没得可选,怕就怕你们这般瞻前顾后、首尾两端——”

毕泓忍无可忍,一掌扇在他嘴上:“你这不孝逆子!心底里只想着攀高枝,不把你耶娘放在眼里。”

张氏惊呼一声要挡在儿子面前,却再度被毕荀搡开。

“别在我面前惺惺作态,唱这红脸白脸的好戏。你们自己碌碌无为,还怪我攀高枝?呵呵,若你们生作皇亲贵戚、高门豪族,我难道还须费尽心思博个前程?”毕荀泪眼中尽是嫌恶怨愤,“毕菱那贱|人一句话就能断了我的念想,还不是因为她有毕渊撑腰?你们呢?你们什么都没有!”

他吼叫一通后转身离去,烈日照在他簇新的绫罗衣衫上,刺得人眼睛生疼。

张氏哭着追上去,却被仆人拦在院门口。

她伸手朝着儿子离开的方向,哭嚎着:“阿荀!我的儿啊——”

但她始终没能等到毕荀回头。

毕渊将盖了官印的官府文书亲自拿给毕菱,毕菱却只扫了眼就将那文书放在旁边,不发一言。

毕渊看她这模样怕是要反悔,连忙问道:“诗呢?”

“你是年岁太大不记事,还是坠了一回崖摔坏头脑?”毕菱毫不留情面,“从前要我写诗,还细细讲明白是在什么场合献给哪位权贵,有何偏好、避讳,要写景还是写人。如今倒好,嘴一张便问‘诗呢’,即便文曲星下凡也难保合你这诗坛圣手的心意啊。”

毕渊被她这话怄得恨不能吐血,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孽女,竟敢如此不分尊卑,直言讥讽自己的父亲!

可好歹她没有一口回绝,毕渊紧紧咬着牙根,设法哄劝。

近日韦贵妃诞下皇子,圣人不仅大赦天下,还叫余弘志领着人筹备起封后大典。

原本国子祭酒乞骸骨,腾出来个好位置,余弘志特意让养子余辅国同毕渊透了口风,只要多献几首诗哄得圣人开怀,这官位多半就要落入自己囊中。

谁料韦家也瞅准了国子祭酒这块肥肉——它可不单单是从三品的京中高官,还能直接掌控本朝文脉,甚至间接影响将来几十年的官僚系统。

眼看韦贵妃将登后位,韦家权势愈盛,若不赶在此时站稳脚跟,还不知何时才能回到朝中!

他深吸一口气,冲她笑笑:“是在中秋宴上献给圣人——圣人的喜恶你应是知晓的,写些应景的诗句便好。”

毕菱心头雀跃激扬,却装出不耐烦的模样蹙眉不语。

她等的就是这般盛大宴席!

自己虽被困在此处,但她的诗能通过毕渊的口传扬出去。届时圣人、永宜公主、霍玄恭他们都在场,是不可多得的好时机。

她与毕渊心底都清楚,彼此之间恨不能对方立即死去,只不过她受制于女儿的身份被囚于家中,而毕渊看中了她的诗才,仍想加以利用。

而此刻的毕渊含笑凝视着她,再度劝道:“阿菱放宽心,先写一首来,费不了多少工夫。”

那张与自己有五六分相似的面容,虽瘦削憔悴了些,但有他求之不得的年青气盛,更不必说皮囊之下的诗才更是他毕生未得,只能以唇舌、以威势、以丈夫和父亲的身份,一点一滴从她们身上榨取。

普天之下的父女之间,恐怕再无他们这般怀有如此刻骨的怨愤,却又对对方的脾性思绪了如指掌。

从前受她蒙蔽的毕渊,在坠崖后的半年里也无时无刻不在追忆这些年的星星点点,好找出她伪装的蛛丝马迹,以免再度重蹈覆辙。

当他重回长安时,父女两人已用生死开启了新的一页,在旁人赞颂父慈女孝的笑声中,他们早已向对方亮出刀锋。

两人在这层微妙险绝的关系之中不断触碰对方的底线,那些争吵讥讽也好,责罚禁食也罢,通通是试探的方式。

他们对此皆是心知肚明。

毕菱在被带回毕家的路上,就已盘算分明——若她还想活下来报仇,那总有一日要松口替毕渊写诗。

而这个时机,恰好是自己能掌握的。

倘若她松口太早,必定会激起毕渊的疑心,他绝不信她会如此轻易应允,亦不敢通篇取用她的诗,恐怕要改得面目全非。

毕菱使出一招苦肉计好让答应代笔之事顺理成章,也正是因此她才早早告知霍玄恭不必再来——他来了也见不到被牢牢看管起来的自己,即便看见,也只会徒增伤怀。

谁知张氏横插一脚,险些将她送去见阎罗。

好在捡回一条命,如今她再用二房来作价码与毕渊谈条件,便显得更为可信。

毕渊又费了好一番口舌,才终于换来毕菱缓缓点头。

“从古到今写中秋月圆的诗没有一千、也有八百,难出新意。”毕菱撇了撇嘴,明知故问,“白日里宴游可有其余取乐的雅事?”

“我记得往年还有蹴鞠、射桂、赏菊……”毕渊说着,见她若有所思,像是已在腹中作诗,便不再相扰,轻手轻脚地退了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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