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宋穿之财神娘子来也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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收到举报信的第二日,西街药铺
黄昏时分,药铺里渐渐安静下来。任白芷送走最后一位客人,习惯性地将账本打开,又拿起笔记下今日的收入支出。
蔓菁正潜入药铺,替她收集“送子祝福”,而李林竹则在后院逐一清点熟药。
任白芷搓了搓有些凉意的手,却将注意力完全沉浸在账本上。
她依旧无法释怀之前的疑点:陆账房为何会造假“倒贴”?
她再次逐笔核算盈利数据,确认假设并无纰漏。
她从抽屉里取出昨日整理好的剩余凭证,目光一凝,心中冒出一个念头:既然今年造假是倒贴,那往年会不会同样存在问题?
翻找出去年存下的零散凭证,她发现数量仅占实际销售量的一成,但已足够推测出大致情况。
按照之前的算法,她一步步推算出实际利润,再与账本对比,赫然发现少了一百贯。
任白芷倏然坐直,心中疑云更浓。
去年少了一百贯,今年却多了几十贯,有点意思。
“可如果去年少了一百贯,那为何年终结算时太太毫无察觉?”她自言自语,翻查起账本的分支记录。
终于,她发现了问题的关键:收回的欠款中藏着猫腻!
李家药铺向来允许街坊邻里打借条购药,账目显示,往年年底都会收回八十到一百贯欠款。可唯独去年,只收回二十七贯。而且,再看欠款的总额,与往年相比竟然低了不少。
她翻遍去年的日账,发现有几处欠款记录被人为抹去。虽然单笔数额不大,但累积起来,正好是一百贯!
任白芷的目光缓缓落到今年的欠款记录,发现多出来的几十贯,竟分布在每月的收支之中。
她追踪这些数据变化,发现随月份推移,多出的金额逐渐减少——到上月,仅多了五贯。
“有意思。”她轻声呢喃,心下已经有了一个猜想。
这时,李林竹从后院走来,带着一身草药的淡香。
他手里拿着几张记录单,低声说道:“熟药清点完毕。根据药方和采办单据,陆二叔确实以高价购入中等草药,熬制成应急熟药后,再标以高等熟药的名头出售。只不过。”
见他欲言又止,任白芷等不及了,催促道,“就咱俩,别卖关子了。”
语气中无意透露的亲昵,让李林竹十分受用,他继续说道,“虽然陆二叔是以两倍的价格收购的草药,但量却也是两倍,因为店里备着应急熟药远超分配给他的比例。”
“这不还是以次充好么?”任白芷却不以为意,“多备多赚钱呗。”
谁知李林竹却摇摇头,说道,“我之前不是说过么,应急熟药的销售量很难预测,按照之前我娘分配给他的量,一半都会因为过期没卖掉而丢掉。如今陆二叔用同样的成本,备了两倍的量,只会增加舍弃掉的应急熟药量而已。”
“所以,没有赚头,陆医还铤而走险?”任白芷也明白了李林竹的疑惑,但依旧不相信有人会冒着风险做这种没有利益的事情,继续问道,“有没有可能,某个时间段应急熟药的需求量特别大,旁的药铺都没有,他们就趁机,疯狂赚钱?”
李林竹却用食指轻轻戳了戳任白芷的头,“你就知道个钱。”然后柔声解释道,“我爹跟陆二叔是学医的同窗,陆二叔是处理跌打损伤骨折烧伤的好手,可惜家贫,所以我爹当年与陆二叔签了合约,以每月十五贯月钱雇佣他在李家药铺,终身坐诊,但不参与药铺销售分成。除非有损害药铺的行为发生,不然这合约一直要到陆二叔入棺。这个西街铺子,当初就是专门为了陆二叔方便才盘下的。”
哇哦,这是什么神仙感情,难道这玩意儿也遗传?哦不对,这玩意儿本来就遗传!
任白芷仔细打量了一下李林竹。可惜了,这么一个深情的种,性别不合适。
“所以说,我真的不明白陆二叔为什么要这么做。”李林竹并没有注意到任白芷的打量,独自陷入沉思,“而且,为什么颜怀义会知道这件事。”
说罢,他将之前收到的举报信从怀中取出,递到她面前,“还有就是,这信是谁写的?难道除了当事人跟怀义,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事?”
任白芷也跟着瞟了一眼他手里的举报信,不知为何,觉得这陆字好像在哪里看过,而且,看过不止一遍。
在哪里呢?
好像就是在这里。
就是方才。
任白芷的目光慢慢移向自己手里的账本,目光正巧锁定账本上写的金额,“陆拾叁文”,恍然大悟。
“这不就是陆账房的字么!”她有些激动地说道,将手里的账本递给李林竹看。
果然,两个陆字的笔风,如出一辙。
“有意思。”任白芷拍了拍账本,眼里多了一丝戏谑,“这举报信,竟是陆账房自己写的。”
“自己举报自己?”李林竹眉头皱得更深,“陆三叔这是为何?”
任白芷目光重新回到账本上,又盯着举报信思索良久,眉头越锁越紧:“陆账房会不会,挪用公款?”
话音未落,李林竹就拨浪鼓一样摇了摇头,“陆三叔最是心细胆小,我娘多年来又如此信任他,不可能的。”
任白芷想了想今年多记的几十贯,再次问道,“有没有可能他急需用钱,所以。”
李林竹再次摇头说道,“更不可能了,陆三叔的儿子就是正平,虽然是学徒,每月也有五贯钱,陆三叔自己的月钱也有十贯,他家就三口人,又没人有什么不良嗜好,十五贯绰绰有余。”
“那他为何去年少记一百贯,今年又多记几十贯?”任白芷索性反问他。
李林竹不答,却只见蔓菁拿着一个写满了好字的红纸,笑盈盈地从后院走了出来。
“大娘子,这字。”
还没等蔓菁说完,任白芷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,“辛苦蔓菁了,不过我们已经知道这信是谁写的了。”
“啊,我还是晚了些。”蔓菁有些懊悔,“都怪那个刘老三,一直拉着我聊闲话。又是问陆账房被开是不是因为大娘子,又是问谣传大娘子会神机妙算是不是真的,见我不答,他就自己在那儿聊铺子里别的谣传,什么卫二相亲又失败啦,陆学徒去年被相好骗了一大笔钱啊,岳九儿跟她婆婆又吵了一架啊。”
还没说完,李林竹跟任白芷对视了一眼,然后任白芷打断问道,“陆学徒是指的陆医的侄子,陆正平么?”
蔓菁愣了一下,点点头,说道,“应该是。”见大娘子似乎对这个人感兴趣,她继续补充道,“那个学徒是陆账房的儿子,不过陆账房跟他儿子似乎从去年开始有了什么矛盾,在药铺里都互不说话,回家也是分开走,反倒是跟陆医亲些。”
“那他去年被相好骗走的金额,是多少?不会刚好是一百贯吧?”任白芷试探地问道。
蔓菁一惊,“奇了,大娘子你真的会神机妙算么?还真是一百贯,还是找高利贷借的呢,差点因为还不上被打死。”
听到这话,任白芷满意地笑了笑,对着李林竹说道,“你说,有没有可能,为了儿子,铤而走险?”
李林竹心下也明到了她的猜想,却依旧不明白,“那他为何要举报自己,甚至还把陆二叔拖下水?”
“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举报自己?”任白芷反问他,“一、他确定举报的内容不会真正伤害到自己;二、他想要用一个轻微罪行,掩盖另一个严重罪行。”
话音刚落,李林竹瞳孔微缩,瞬间明白了过来。
“应急熟药以次充好这种事,确实算个罪名,但主责在陆医,账房不过是个帮手,”李林竹分析道,“陆医是李家的得力医师,我娘顶多训斥几句,扣点月钱当作惩戒。”
“可挪用公款则不一样。”任白芷接话,“这属于直接侵害李家的利益,而且是陆账房一人所为。一旦真相揭露,王氏绝不会轻饶他,开除还是轻的,若传出去,他一辈子都别想再做账房。”
“所以,他才借举报一事转移视线。”任白芷目光停在那封举报信上,继续说道,“既隐瞒了挪用公款的事实,又能保全自己和儿子,甚至让王氏对陆医失去信任。这一步棋,算得好啊。”
身后一声低沉“什么算得好?”让任白芷瞬间从思绪中惊醒,差点把账本掉在地上。她转身看去,发现竟是之前的捕快。
“在下徐胜舟,惊扰小娘子了。”他抱拳行礼,神态客气。
李林竹不动声色地向任白芷身边靠近,淡淡说道:“我家娘子胆子不小,不怕。”重音明显落在“娘子”二字上。
任白芷却没注意到他的潜台词,好奇地问道:“不是说自查自纠,三天后给衙门答复么?徐捕快为何又来了?”
徐胜舟点点头:“确实如此,我今日前来是为了另一桩案子劳烦任大娘子的。”
“哦?”任白芷挑眉,“什么事?”
“此前我们在神保观做局,抓了两个拐卖人口的嫌疑犯,但被拐妇女的下落仍然不明,缺乏证人指认嫌疑人。”徐胜舟解释道,“昨日偶然见到小娘子,才想起神保观之事。小娘子当时能侥幸脱身,想必对嫌犯的面貌有所印象。不知能否到衙门帮忙指认?”
“自然可以。”任白芷毫不犹豫地点头,“这种祸害就该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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