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穿成三个纨绔的嫡母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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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予怀明德◎
此言一出,满座寂静。
不是不高兴,而是太高兴太惊讶,太不容易,令人不知如何是好。
这时,常青安再次开口。
“长青学堂只收女学生。
众人哗然,那些感激之情顷刻退去,转而变得惊惶不解。
“夫人。
“您先前讲学时也未如此约定。
“大林也曾去过帐篷,跟着学了几日,为何眼下便不许了呢?
“如此一来,可如何参加科举?
“……
他们渐渐变得愤懑,不自觉凑了上来,神色焦急,想要同她说个明白,若不是为了前程,不是为了当官,哪里会花那么多银钱去学堂。
眼下总算有一扇正经学堂向他们平头百姓敞开,却又眼睁睁看着那一跃而上的机会夭折,这可如何使得?!
“放肆!
春兰断喝一声,更有护卫毫不犹豫地拔刀相向。
“噌——
剑光雪亮,昔日和乐融融仿佛瞬间消散,气氛一下变得剑拔弩张起来。
众人这才止步退缩,他们也不是想向常青安动手,只是想争取一下,改变夫人的心意,从来就没有女孩能上学堂的,再者,女孩学了又有什么用呢?
常青安立于敞开的大门前,她是推门人,亦是这门前不可逾越的一道关卡,她神色平静,眼神未有丝毫动摇,冷静地有些淡漠,数道人影将她同众人隔开,长身玉立,威不可测,他们这才意识到,她除了是一位好心的夫人,更是不可冒犯的京中贵人。
这气度从她身上蔓延而出,更在她掌权的手中。
本就不公之事,又何须以公矫偏。
有人跪地,大哭不起:“求夫人开恩啊——
“求夫人准许我儿入学——
“女孩何能入学——
“……
李唤风连连摇头:“狭隘。
以女子之身,行大善之事,比之男子,又有何不如?女子入学后能做什么,他们眼前之人便已是答案。
赵在凌有些忿忿,赵渝也咬住嘴唇,只是母亲没有说话,他们也没有抢着说什么,只是担心地看着常青安。
“一户一年可入学两人,若无一女子,则皆不可入学。学年暂定三年,下至七岁,上无所限。
她嗓音淡淡,目光仍然宽和,目光所过之处,众人垂首,移开视线,不敢看她,这是从内至外所产生的一种莫名心虚。
不待他们细想,常青安再次语出惊人。
“诸位亦可入学。
“束脩细则及学堂补贴皆张贴于墙,诸位大可一观。
赵在凌走向一面墙下,那里贴了大大的一张
告示,人群迅速涌来,先来只顾着惊讶了,都没注意到这上面早已定好。
赵在凌朗声诵读这告示,一句话慢慢地读三遍,确保每人都能听见并明白,告示一为招收夫子,不限制功名,直截了当地表明了待遇,一套宅院用来安置家眷,另有月银数两以供生活,更有成绩嘉奖银两;
二为入学条件,也是大家最为关心的,入学必须得有一名女孩,一名女孩可以附带一个男丁入学名额,不拘泥于血缘关系,但唯一的硬性要求就是女孩,女孩若是退学,那么男孩也必须退学,反之则不然,男孩退学,女孩可继续读书;
且,特殊情况下无需他人准许签字,学院另有宿舍安置,只需花费一些铜板申请即可。
三为束脩及奖学金,赵府出资给夫子发放月银,束脩并不多,百文钱即可,算入学堂一应费用中,若是成绩出众,可获得奖学金一两银子,男女不限。
三为……
种种细则可谓十分详尽,尽可能地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,已经极大地减免了费用,比寻常私塾的花费小地多,几可算是做善事了,众人听罢,再也说不出一个“不,尤其是不限年龄,这让他们有些意动。
需要做活的学子,可组团自行商定一个时间,已经是极大地方便了,考虑到这种情况,时间自然要短些许,也是额外的计课收费,只是价钱也不高。
若是能识字,也就不用做那些个粗使活计了。
唯一的不好便是名额有限,但也是以年轮换,防止有心人垄断霸占。哪怕一年上不了,第二年第三年也能报上名。
有心思机敏些的,已经顾不上女孩不女孩了,他们悄然退出,来到大门口附近,那里放置了一张桌案,一名管事早已提笔待命。
“管事的!我要报名!
刘管事笑眯眯提醒道:“可有闺女?
他咬咬牙:“有!我闺女带我家小儿,总共两人。
“可,报上名来。
“……
见他如此,其他人也急忙跑来排队,赶紧搜出身上银钱,势必要于今日把这名给报上去,家中有闺女的倒是不愁,只思量一下安排哪位闺女,可家中若是没有闺女的则是急得不行,他们放眼望去,抓着同村之人商量。
“便让你家闺女带带我家老大吧!
“这可如何使得!我家尚有一儿子,还不知如何办!
“你家可有闺女?
“……
一时间人生鼎沸,吵吵嚷嚷,话里话外都是闺女,家中闺女多于儿子的则是暗自欣喜,不用为着名额发愁了,更有人打起来算盘,高价叫卖名额。
“可恨啊——
更有人坐地大哭不止,
只因家中四个孩子,竟无一闺女。
常青安早已携着赵渝离开这处,百姓的家事便由他们自行解决,她已然铺好了路,剩下的,不当由她来走。
予怀明德,不大声以色,声色之于以化民,末也。[1]
李唤风拱手道:“已有不少朋友回信,愿来此学堂当一夫子,还望夫人不弃。”
“青安拜谢。”
常青安回以一礼,笑道:“我有一事,还请恕我冒昧,夫子一道,非为学高,当为身正。”
“唯天下至圣,为能聪明睿知,足以有临也;宽裕温柔,足以有容也;发强刚毅,足以有执也;齐庄中正,足以有敬也;文理密察,足以有别也。”[2]
“圣贤在学,然人非圣贤,有所得有所德即可。”
言下之意便是无需过于看重学识,以圣贤一道恪守,不死板不迂腐,能让人有所获,更于学堂中扬德便已经足够。
李唤风笑吟吟,早有准备。
“还请夫人放心,漳州一事老朽据实已告,也未勉强,老友皆是自愿前来。”
他没有说出的是,那些老友更想见见眼前这位夫人。漳州一事,更在于奇,非为贬义,而是实在令人好奇,正如他那日听见那番言论般,他看见了一条不同的路。
不在官场朝廷,在这市井烟火,脚踏实地,志存高远。
等到安顿好这最后一件事后,常青安也启程归京。
她离开那日,众人相送,为首的老人蹒跚而来,送上一把青竹伞。
“夫人大恩,铭记于心。”
常青安深深动容,她亲手扶起老者,收下那把青竹伞。
临之以庄,则敬。[3]
回京风景更有不同,不再荒草萋萋,流民彷徨,马车两旁更有新绿蓬发,隐见青山。
“夫人。”
“母亲。”
赵府下人出府相迎,赵在泽也赶来迎接,春兰率先下车,剥开轿帘,将常青安扶出,身后赵渝也跳下马车,赵在凌将马匹缰绳递给小厮,看着熟悉的大门,他不由地松了口气,倍感安心。
“总算回家了。”
出门在外,总是绷着一根弦,整日繁忙,有时候连仪容都顾不上,更不提赵在洹清理淤泥的那副模样了,想起赵在洹,赵在凌闷笑两声。
他从漳州也带了一些纪念品送给家人。
当夜,赵在洹便告假回来团聚,一家人再次坐于小书桌前,室内温暖,烛火明亮,竟有恍如隔世之感,经过漳州一事,他们褪去了些许青涩,增添一二成熟,眼神都更沉稳,对于自己想走的路也更坚定了。
“溥博渊泉,而时出之。溥博如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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